枫
你可知，一夜霜降染枫红?
从华山走到了枫华谷，从白雪走到枫红。
记不清距上次远游过了多久，似乎很久没有再走这么远了。
最远那次，是走去了大漠吧。
枫华谷，这个地方，染了秋霜的枫叶越发红艳。
除了枫红，还有这土壤下的血红。
枫华谷一役。。。
捡着一枝尚好的枝丫折了，抱着一怀的枫，听着一耳的风。
“也不必躲了。”
他踏过落叶，从树后走出，显出身形。
“又被你发现了。”
从纯阳山脚到枫华谷。
“于睿，你怎么总能发现我?”
他轻叹一声。
“倒不如问你，你怎么总能找到我?”
“这，自然是有法子了。”
“那，我也自有法子。”
他似是在思索纯阳有什么秘法能让人显出形来。
“别想了，你的气息，我怎会不清楚?”
“气息?”
他把手抬起来闻了闻，一脸迷茫。
“身上。。。没有什么怪味啊。。。”
我看着他呆愣的样子，没忍住笑了出来。
“嗯，不是那个味道，就是。。。”
我也没想好怎么解释给他听，只低头看着手中的一枝。
“嗯，没事，那些敌人都不知道我的气息，不会被发现。”
卡卢比换了只手又闻了一会儿，沉吟片刻。
“我记得，你曾说未见过枫红。”
我将手中那枝递给他。
“这个地方，我会没有来过吗？”
卡卢比闭上了眼睛，似乎又漫上了血洒枫色的回忆。
“是，当年已过，而今，只留枫红。”
我将那一枝枫放在他手中。
“你的记忆里，不应该只有血色。”
“于睿，你早知道，我的记忆里，只有黑色，血色，和。。。”
他的手覆了上来，长年握刀的手满是粗糙的老茧。
“月色。”
他的手突然朝我的发间探去，捡出一片落叶。
“其实，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嘘。”
一条带子蒙住了眼睛，只能由着他牵着自己走。耳边的风声枫声混着他的气息，还有他被风吹起的发丝。
“你就不怕，我就这样把你拐走吗？”
“你不会。”
“嗯?”
“若你是这种人，我早会断了这一切。”
“呵，幸好我没听那些猫崽子的话。”
“嗯?”
“咳，到了。”
再睁眼，见着的是一间简简单单的茅草屋。
三个明教弟子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前，右手放在胸口，微微俯下身子。
他冲着领头的女弟子点了点头。
那名女弟子走上前来行礼。
“弟子陆司拜见于真人。”
“不必多礼。”
“还请于真人随我来。”
我转头看了一眼他，他只是淡淡笑着，并未做解释。
两个明教女弟子跟随着进屋去，另一个男弟子则去和他商量什么。
待她们捧出那一套衣服，我才明白。
“你们夜帝大人有心了。”
“大人他特地吩咐准备的。”
“需要帮忙吗？”
“不必了，我自己来。”
这两个女弟子一动一静，陆蕊倒是比陆司活泼不少。
“师。。。”
“咳。”
在里间听得陆司及时阻止了陆蕊的话头。
师娘?他倒是。。。
素净的衣裳穿惯了，拿起那件枫色的衣衫竟一时有些恍惚。
掀帘而出。
两个明教弟子愣了一下。
“怎了？”
“咳。”
“于真人，太棒了。大人看到一定会很开心的！”
“没什么不妥吧。。。”
“于真人，请允许我们为你梳妆。”
“劳烦了。”
陆司手中拿着胭脂盒愣了好一会儿。
“诶，师姐，怎么啦？”
“无妨，于真人这等女子，我竟不知如何给她上妆。”
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，忆起之前芷青闹着要我换掉一身道袍给我化妆时候的苦恼。
“睿睿，你这真是难为我。”
芷青那时也是手里拿着胭脂水粉摇头。
陆司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给我脸上涂抹。
陆蕊在边上叽叽喳喳谈起他们的夜帝大人。
他们三个原是他收留的三个孤儿，陆蕊和外面的陆暮是兄妹。但是他们却没有成为他的弟子。
“唉，大人说我们三个已经够不容易了，就不肯让我们跟着他习武。”
陆蕊手指绕着自己的卷发，时不时给陆司递个东西。
“于真人，大人他真的很好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还。。。”
“陆蕊！”
“哦，我不说了还不行。”
陆蕊有点委屈地嘟了嘟嘴。
“抱歉，于真人，见谅。”
“无妨。我们两人的事，太过复杂了。”
“于真人。。。”
“好了没？”
陆暮在门外的询问打断了这个话题。
“行了。”
陆司把笔搁下，拍了拍手。
“于睿，我的明月。”
卡卢比微微怔了一下，示意弟子离开。
陆蕊还想说什么却被陆暮给拉走了。
“不好看?”
我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，不自在地撩了一下头发，这才想起来发还未束。
“不。我的阿特洛玻斯。你太美了。”
他的头发难得地束了起来，称得他的灰发赤眸更为明朗。
他从梳妆台上拿起木梳，走到我身后开始帮我束发。那枝枫绾进了发。
“于睿，待一切过去，我便和你在这里隐居。”
“会有这么一天的。”
一定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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